·戴荃表示:“AI的以假乱真,看针对什么用户群,更要看这个社会对于‘音乐’的态度,如果每个人都对品质没有要求,或者觉得音乐只是娱乐消遣而不值得去认真对待,那么杀死自己的第一颗子弹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·“在文化中占据了具有历史影响力位置的流行歌手,歌曲大都由专业工作室制作,再由歌手演唱为作品赋予‘生命’,碧昂斯的歌的价值,首先在于它是碧昂斯唱的。”

自《中国好歌曲》一炮而红之后,唱作人戴荃的音乐生涯一直有人工智能(AI)相伴,从高端自动伴奏合成器到自动编曲软件,AI一直活跃在音乐领域。近日,“AI翻唱”的流行把AI从专业音乐领域带入了公众视野:一条叫做“AI林志炫翻唱《悟空》”的视频开始流行,其中几句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。

AI生成的戴荃《悟空》专辑封面。

一位在B站上制作“AI翻唱”教学视频的创作者告诉澎湃科技(),去年年底出现的开源AI翻唱项目和So-vits,从出现到发展至普通人难以辨别的地步,只用了几个月时间。现在初学者使用低成本的显卡,只运用较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“培育”出音色相当接近某人的AI,大约只需十几个小时。

这一现象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引起文化界的高度关注。在美国,嘻哈歌手Drake的声音被AI模仿演唱后走红,他本人在社交媒体上表达了对AI的不满。一个由音乐家和艺术家组成的联盟发起了一场“人类艺术运动”,目的是确保AI不会“侵蚀”人类的创造力,在美国唱片业协会、独立音乐协会和英国唱片业协会的支持下,该组织概述了倡导AI最佳实践的七项原则,并强调版权保护应该只提供给人类创作的音乐。

戴荃虽然并不担心AI会影响他的音乐工作,但依旧提出了一些担忧,他向澎湃科技表示:“AI的以假乱真,看针对什么用户群,更要看这个社会对于‘音乐’的态度,如果每个人都对品质没有要求,或者觉得音乐只是娱乐消遣而不值得去认真对待,那么杀死自己的第一颗子弹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但这场“AI焦虑”,似乎也没有让所有音乐人感到末日来临,多位音乐人向澎湃科技表示,不止AI,音乐行业此前已经无数次经历过新技术的冲击,可能有一部分人会因此失业,但新技术更多地是解放音乐人的束缚,帮助他们更高效地完成创作。甚至有歌手主动提出,欢迎使用其嗓音制作AI歌曲。

AI音乐,成色几何?

目前,AI对于音乐行业的影响主要在两方面:“AI翻唱”和“AI音乐制作”。

对于“AI翻唱”,张靓颖《如果爱下去》、谢娜《菠萝菠萝蜜》等作品的制作人吴梦奇深有体会:“这两年买了几个这方面的AI人声演唱软件在玩,一方面是好奇,另一方面觉得可以替代歌曲Demo(小样)的人声。”吴梦奇告诉澎湃科技,“后来发生了件比较有趣的事情,台湾有个我很喜爱的歌手陈珊妮发了首新歌《教我如何做你的爱人》,一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天马行空的陈珊妮突然发了这么首单曲,直到这首歌曲发行了一段时间后,陈珊妮在微博上说,这首歌的演唱部分是她“调教”了AI人声来完成的。”

陈珊妮身后是《教我如何做你的爱人》单曲封面,该封面也是由AI合成的。

上周,一首名为《Heart On My 》的歌曲在社交媒体上走红,它利用AI克隆美国嘻哈歌手Drake和The 的声音,用流行歌手兼女演员赛琳娜·戈麦斯( Gomez)的歌词进行演唱。创作者@表示,这首歌是由经过明星声音训练的软件创作的。Drake对此表达了不满,“这是(压死骆驼的)最后一根稻草了,AI。”他在上写道。

一首由AI制作的新歌本周风靡海外互联网,使用了知名歌手Drake和的嗓音,已被下架。(01:32)

对于AI音乐制作,戴荃表示,虽然目前人工智能进化到了一个新的阶段,但AI制作在音乐行业并不是一个新鲜事物,“AI在音乐领域很早就存在了,比如早期Korg、、品牌的高端自动伴奏合成器,Band in a Box自动编曲软件等。”

在爆火之后,越来越多的生成式AI工具被快速推出。比如在今年年初,谷歌宣布开发了一款名为的人工智能工具,可以从文本中生成音乐。输入一个提示,如输入“雷鬼和电子舞曲的融合,带有一种太空感的声音”,AI就会输出一个片段。

AIGC(人工智能生成内容)音乐制作更考验AI的创作能力,亲自体验过作曲的作曲家徐磊评价,“至少在我们这里,还不行。”

徐磊告诉澎湃科技,他要求写一首关于打酱油的歌曲,并融入传统文化,歌词的完成度很让他震惊,但曲子却有许多瑕疵。他说,目前写出的曲子,大多为四分音符组成,没有八分音符、十六分音符和修饰音,作品用音乐人的话来说就是“粗糙且简单”,而且充满了模仿的痕迹,本就不复杂的曲子和《欢乐颂》很是相似。此外,AI用作编曲的效果也难以令人满意。

“目前AI存在的一些机械感、电子感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效果,可以融入音乐制作。从需求角度来看,一些功能性音乐,AI一定是能完成的,而且会比人类完成的成本低太多。但对于对音乐有较高要求的听众来说,现阶段的AI是无法满足的。”吴梦奇说。